7.

世界上有兩種樂園,人們有權選擇:

沒有幸福的自由,沒有自由的幸福。[1]

 

公車煞車發出的刺耳聲總是讓路德維希忍不住皺起眉頭,那表情像極了他的哥哥基爾伯特,但那雙湛藍色的眸子卻強烈的突顯他與基爾伯特的差異。

一名走上公車的查理檢查哨檢查員正翻看他的證件。「為什麼要去東柏林?」

「去見我哥哥,他在牆的另一頭。」

「喂,他就是那位……」站在車門旁的一個檢查員用眼神示意路德維希面前的檢查員,表示路德維希的身份特殊,對方似乎也接收到訊息了,撇嘴說道:「請在規定時間內返回。」

「知道了,謝謝。」

他收回證件,小心翼翼的放回手提箱中。兩三名檢查員在檢查完公車所有人的證件後,便揮揮手示意公車司機驅車通過。公車一路往北方駛去進入東柏林,在穿越一大片地雷區後,入眼的風景和住家呈現出不同於西柏林的濃厚蘇聯風情,以及隨處可見那幅在空中飄舞的黑、紅、金三色旗,但旗面中間卻有著顯眼的錘子、圓規和麥穗的國徽。

路德維希在外交部大樓[2]前下車,很快就見到等候在外交部大門前的基爾伯特。他穿著墨綠色的東德軍服,一見到路德維希的身影,原本冷若冰霜的臉龐隨即漾起熱情溫暖的笑容:「呦!威斯特,等你好久了。」

「哥哥,你好嗎?」

「很好很好,快點,本大爺已經擺好棋盤了,今天再讓我們分出勝負吧!」

然而一踏進外交部大樓,路德維希立刻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打量視線。這些史塔西[3]究竟是基爾伯特的上司派來的,還是伊凡特意授人專門監視他的舉動呢?路德維希心裡盤算著,畢竟,現在的他對基爾伯特的事完全想不起來,如此的情況下,他會持續願意來東德見基爾伯特也是受到上司和阿爾弗雷德的指示:在1961年柏林圍牆豎起後,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他必須想方設法和基爾伯特拉近距離,而不是什麼血緣相繫的兄弟情誼。

「怎麼了?穿越檢查哨時被刁難了嗎?」見路德維希沉著臉,基爾伯特關心道︰「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不……因為今早趕著出門,沒怎麼吃東西。」他隨口扯了謊,他知道自己並不擅長說謊,但仍暗自祈禱基爾伯特別識破他的謊言。「雖然不好意思,哥哥你這邊有吃的嗎?」

「嗯,本大爺請他們準備給你。」顯然基爾伯特沒察覺路德維希的謊言,一派輕鬆地向身旁的侍者下達指示後,便拉著路德維希鑽進會客室。「快!我們速速的先下一盤。」

他們開始安靜的下棋,一來一往沒多久,路德維希察覺原本緊盯著他的視線消失了。他感到困惑,將目光自棋盤移到基爾伯特臉上,正巧和他的紅眸直接對視。那雙猶如鴿血紅寶石般的眼,此刻正勾著他瞧。

難道基爾伯特暗中在計畫什麼事嗎?

「威斯特,該你了。」

「啊……對不起,我恍神了。」

這盤最終讓基爾伯特獲得了勝利,他開心的吵鬧了一會,驚動幾位史塔西特別跑到會客室關心他。此時侍者也推了餐車進會客室,心情正好的基爾伯特便吆喝路德維希享用餐點。「來!這可是用全蘇聯最優質的小麥釀成的啤酒哦!」

「『全蘇聯』……嗎?」他舉起酒杯,撲鼻而來的麥芽香讓他彷彿徜徉在麥田中。「好香,」他啜飲一口。「口感也很清爽,有些微的蜂蜜香氣。」

「好喝吧?苦苦甜甜的口感很不錯吧?」基爾伯特滿臉驕傲的說道:「這裡面加了巴什基爾蘇維埃社會主義自治共和國[4]產的蜂蜜,只有蘇聯的人們才能喝到,其他地方想喝都不行喔!」

如此誇耀蘇聯嗎?路德維希露出禮貌的微笑。真不知道上司和阿爾弗雷德為何要特意拉攏基爾伯特,何況基爾伯特看起來在蘇聯的庇護下生活得很好。相較之下,也許他才是被強國擺佈的那一個?

「話說……那些過去你那邊的人,他們過得好嗎?」無預警地話題一轉,基爾伯特輕聲問道:「現在圍牆蓋起來了,要去西柏林變得更加困難,我希望他們過去後能獲得幸福。」

「他們很好。」路德維希再次把棋盤擺好,「再來一盤嗎?哥哥。」基爾伯特露出淡淡的笑,接續跟著下棋。

流光瞬息,路德維希也到該離去的時刻。「本大爺送你去等公車吧?」基爾伯特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個不注意差點往路德維希摔過去,「哥哥你沒事吧?」這時路德維希才發現基爾伯特跛著左腿,「你的腿怎麼了?」基爾伯特沒回答,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走吧,你看也知道,本大爺走不快,但急了還是能跑。」

他伸出手想扶著基爾伯特,卻讓他輕輕的推開拒絕了。

他們慢慢走出外交部大樓,朝公車站牌走去。「如果你願意,本大爺叫史塔西他們載你過去。」

「沒關係,我不喜歡這種特權。」路德維希看著基爾伯特跛著左腿一拐一拐的走路模樣,禁不住說道:「腿傷是伊凡造成的嗎?」

「不,是他的上司。」基爾伯特一臉稀鬆平常的回道:「即使蓋了圍牆,仍然太多人非法越境。為了殺雞儆猴,他的上司當著本大爺的國民面前打斷了本大爺的腿。」

路德維希吃驚地望著他,「為什麼你能如此坦然的說出這種事?」

「不然本大爺該作何反應?哭泣?憤怒?還是崩潰?」基爾伯特裂開嘴笑了幾聲,「幸好伊凡對本大爺挺好的,生活還算幸福。」

「幸福?」他愣了一下,基爾伯特究竟是被愛情矇閉了雙眼,被打斷了腿、甚至如同蘇聯傀儡般的生活居然覺得幸福?「真的嗎?」

「那你呢?別小看本大爺的觀察力。」基爾伯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部,「本大爺清楚得很,至今你仍想不起本大爺任何的事吧?你會特別過來,也是接受上司的命令要你和本大爺打好關係,本大爺沒說錯吧?」

路德維希啞口無言。

「讓本大爺猜猜……你認為二戰所有罪孽全是普魯士傳統所害,實際上你還認為,本大爺怎麼有臉繼續苟活,怎麼不為了贖罪而消失。」

「這……我並沒有這麼想。」被基爾伯特一針見血說出痛點,路德維希尷尬地抹了抹臉,他承認他確實無法接受基爾伯特復活的事實,基爾伯特應該為了戰爭而亡國才是。

「你真不會說謊。」基爾伯特瞇起眼,吹了聲口哨。「無論如何,對本大爺而言你就是最重要的人,如果你希望我消失,我就會徹徹底底消失,好讓德意志再次獲得統一。」

他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說什麼都不太適當。恰巧公車緩緩駛來,而另一邊,一輛伏爾加汽車[5]也逼近他們,於是他們在沉默中互相告別,並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

當路德維希上了公車後,便看到穿著蘇聯軍袍的伊凡自汽車中下車,快步走到基爾伯特身旁擁抱他,親吻他,而基爾伯特也熱情的回應。

他的表情看起來確實幸福極了,這讓路德維希開始思考著幸福的定義。原本他就是個認真的性格,大戰結束後他有段時間完全想不起任何的事,甚至連自己是誰一度記不起來。幸虧在阿爾弗雷德、亞瑟和法蘭西斯三人各方照料下,他總算想起自己的身份,還有過去荒唐的事蹟,每天努力地為大戰贖罪,即使派去曾經為大戰的前線徒手挖地雷,他也甘之如飴。然而,在他為大戰的罪過拼命工作時,卻看到基爾伯特在伊凡的照顧下過得舒舒服服、開開心心,似乎對於過往的罪孽毫不自知,更別提潘科[6]起用不少前納粹成員,而基爾伯特竟然對此毫無異議![7]

他感到非常的憤怒。憑什麼他要為了大戰贖罪?基爾伯特卻能享有蘇聯各方的福利?亞瑟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蘇聯新聞部刻意製造的假象,阿爾弗雷德也說伊凡在分裂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試圖不讓他們兄弟倆團聚。然而,上司說基爾伯特就是個背叛德意志民族的賤人!

太多的資訊讓路德維希無法判斷,直到越來越多冒著生命風險,自東邊越過邊境來到西德或西柏林的人,透過與這些脫東者對談,路德維希終於了解到東德的情況,也願意接受和基爾伯特的會面。

「舒曼,再和我說說你離開東德的事。」

像舒曼這樣年輕的脫東者非常地多,但他逃到西邊的那一刻卻令人印象深刻,甚至西德攝影師為他跨越自由的那刻留下經典的照片。「那天是一九六一年八月十五日,我被派去守衛圍牆的興建。在那前兩天東西柏林邊界無預警關閉,我看到很多人被迫留在錯誤的地方……」舒曼停頓了一會,他喝了幾口啤酒後,彷彿夜晚夢囈般低語道:「對了,我看到一個女孩,她兩天前到東柏林看望她的祖母,然後她就回不去了,她的父母在鐵絲網外幾公尺的地方一直呼喊她的名字。」[8]

「她成為你逃離東德的原因嗎?」

「我想是的,他們說那裡是社會主義的天堂,幸福的樂園,但這個樂園中沒有自由。」

「波昂這裡呢?你現在覺得幸福嗎?」

聽見路德維希這麼問,舒曼又喝掉不知道是第幾罐的啤酒,他打著酒嗝,眼神黯淡無光。「波昂有自由,僅此而已。」

 

時間回到數個小時之前。

基爾伯特目送路德維希搭上邊境公車後,轉頭便見伊凡自伏爾加汽車下車,步伐穩定且快速地朝他走來。基爾伯特一直很喜歡伊凡走路的姿勢,那給他安心、有紀律的感覺,儘管伊凡在各方生活習慣上都毫無節制。「看起來我晚到了,抱歉。」他伸手擁抱了基爾伯特,習慣性的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吻。「又沒能和路德維希見面了。」

「少說謊了,你分明故意避開見到他。」

「難得你們兄弟見面,總不能如此不識相吧?」

見伊凡示弱地回應,基爾伯特無奈地笑開臉,踮起腳尖給了他一個親吻。「謝謝本大爺的熊寶貝,讓本大爺能夠和親愛的弟弟獨處,若是能讓史塔西他們離開就更好了。」

「那可不行,畢竟我無法相信路德維希不會趁機傷害你。」擔心基爾伯特的腳傷無法久站,伊凡便一把將他攔腰抱起,往汽車停靠的位置走過去。「前幾天阿爾弗雷德跟我通過電話,他說他上司正在盤算讓你消失,只要你消失,路德維希就能輕易地統一德意志。」[9]

「統一德意志……」基爾伯特摟著伊凡的肩膀,嗅聞著他身上抹著的古龍水香氣。「只要是威斯特的希望,本大爺都很樂意為他實現。」

伊凡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後,動作粗魯地將他塞進汽車後座,隨後也跟著擠進車內。一關上車門,司機便安靜地駛往基爾伯特在東柏林的住處。基爾伯特知道伊凡生氣了,他實在太懂他了。「你知道對本大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威斯特。」

「對,我知道,我非常地清楚!」伊凡說話的聲調稍稍提高了幾度,顯然正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氣。「我不過希望你能多考慮我!你消失了以後我怎麼辦!」

「但如果本大爺不選擇消失,德意志就無法統一。」雖然和一八六六年那時完全不同的狀況,確實基爾伯特又再次面臨統一德意志的問題。

「那就不要讓德意志統一,現在兩個德國的狀態不是很好嗎?」

「本大爺的人民一直逃往另一個德國。」

「那我就讓上司築更高更堅固的圍牆!在邊境埋下更多的地雷!」伊凡伸手抓住基爾伯特的手腕,力氣大得讓他吃痛。「我有本事讓你重生,你的命你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休想從我面前消失!」他瞪視基爾伯的雙眼甚至氣得泛出血絲。基爾伯特應該要感到恐懼的,然而此刻他卻深深感受到伊凡對他濃烈的愛意。

伊凡.布拉金斯基這個男人是真心愛著他的,他的胸口充滿被愛的幸福感,禁不住地雙頰泛紅又口乾舌燥,完全忘記他施加在他手腕上的疼痛。基爾伯特也不是沒有覺察到自己這種扭曲的情感,同時又無法抗拒挑釁伊凡對他的包容度。他朝伊凡撲過去,對著他的嘴胡亂親吻。「本大爺不會消失的,因為本大爺已經住在你心裡了。」

「你別狡辯了……嗯……」任基爾伯特索吻,伊凡放開抓著的手腕,逐漸放鬆身體享受基爾伯特帶來的親密快感。前座開車的司機彷彿接受過專業訓練,對後座激情的熱吻場景絲毫無動於衷,專心致志的進行他的駕駛工作。反倒基爾伯特親到一半想起車內還有第三者的存在,尷尬得立刻從伊凡身上彈開。「總之,本大爺心意已決,不管你說什麼都無法撼動本大爺。」他瞥見伊凡紅著臉低喘著氣,雙眼中斗大的淚珠滾阿滾,最終還是滑下他蒼白的面孔。

基爾伯特知道他又重重地傷了這個斯拉夫人的心。

「謝謝你,為了本大爺製造這個幸福的樂園。」

伊凡像個孩子般哭得泣不成聲。

 

又到了約定好的會面日,這次由基爾伯特前往西柏林拜訪路德維希。

在出發之前,基爾伯特注意到他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伊凡,根據伊凡的超級粉絲托多爾表示,捷克從年初就爆發對莫斯科不滿的情緒,伊凡自然地被上司派去布拉格了解狀況。[10]這一去就好幾個月,而在伊凡離開莫斯科之前,他們兩人的氣氛始終尷尬,伊凡仍在生他的悶氣。

順利地跨越邊境檢查哨後,基爾伯特很快就認出穿著一身便服的路德維希,他隨意地站在檢查哨附近,雙手還插在口袋內,看起來簡直就像街頭常見的無所事事的年輕人。

「嗨,哥哥,歡迎來到西德。」

路德維希帶著他體驗了一輪西方最新的流行,他們去服飾店換上最潮流的衣服,去餐飲店大吃了一頓美式速食快餐,接著又去酒吧喝酒,高唱著當紅的貓王和披頭四歌曲。酒後三巡,基爾伯特竟然連跟伊凡之間的你情我愛和最近冷戰的事全和路德維希說了,說完才驚覺不應該告訴路德維希這些事,卻沒料到對方露出理解的表情。

「其實上次和哥哥會面後沒多久,伊凡將哥哥您的日記複印了一份寄給了我。」

「日記?《本大爺日記》嗎?」

「是的,我看了您的日記非常地感動,我明白您是很為我著想的哥哥。雖然大戰還有很多事我無法回憶起,但從日記中我能清楚知道您總是為我好,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成全我。」

意外被路德維希當面稱讚,基爾伯特禁不住紅了臉,傻傻地裂開嘴笑著。「誰教你是本大爺最親愛的弟弟嘛!」

「當然日記裡頭您也寫了不少伊凡的事……咳,這不是重點,我是指我也知道伊凡在您心裡有著特別的份量。我也不是奪人所好的人,所以我思考了許久……」

「威斯特,你想說什麼?」察覺伊凡是否又背地計畫著什麼,基爾伯特腦內瞬間閃過許多可能性。

「我想和哥哥您一起統一德意志,」路德維希滿臉緊張地,一字一句說道:「我們兄弟倆一起,建立一個幸福又自由的國家。」

基爾伯特驚訝得連酒杯都滾落地。

「這樣就沒有我或哥哥消失的問題!哥哥覺得呢?我們兄弟一起協力建立國家好嗎?」

他完全沒想過還有這個可能性。「怎麼做?」

「老實說我不知道,但這個想法我打算先徵取您的同意,接著我們再分別告訴阿爾弗雷德跟伊凡他們,相信他們一定會盡最大力量幫助我們兄弟的!更何況我們之間的和平就等同於世界的和平。」這麼說著的路德威希雙眼閃閃發光,炫目得令基爾伯特忍不住瞇起眼,想像不久的將來高牆倒下,他們兄弟倆肩併著肩領導著全體德意志人民。

 

「你果然是本大爺最自豪的弟弟。」

 

[1]出自反烏托邦小說《我們》(殷杲譯,Yevgeny Zamyatin,台北:野人,二〇一四)頁七十五,書中一角色詩人R-13所描述的「古代的樂園神話」。

[2]即舊司令部(Alte Kommandantur),位於柏林菩提樹下大街一號。建築原為巴洛克式風格,二戰受損後改建為東德外交部大樓,直至一九九五年拆除。

[3]國家安全部(Ministerium für Staatssicherheit,縮寫為MfS)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國的國家安全機構,簡稱「史塔西」(Stasi),成立於一九五〇年二月八日,主要負責壓制國內的政治異議者以及擔任統一社會黨對東德國民的監視工具。

[4] 今巴什科爾托斯坦共和國(Республика Башкортостан),為俄羅斯聯邦主體之一,屬伏爾加聯邦管區。

[5] 伏爾加汽車(Волга)是俄羅斯高爾基汽車廠旗下的品牌,曾廣泛地用於社會主義國家的公務用車,是一種身份與地位象徵。

[6] 東德領導人居住地,也以「潘科的領導人」代指東德領導層。

[7] 許劍虹(Samuel Hui)2020/10/08刊載於關鍵評論網〈兩德統一30周年:德國右傾化會不會成為納粹復辟的開端?〉(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41450)文中提及:「根據德國歷史學家萊德(Henry Leide)的研究,還是有大量納粹份子在共產黨的威脅利誘下進入東德政府服務,他們多數不是在戰場上同紅軍或者英美盟軍作戰的一般軍人,而是親衛隊(Schutzstaffel)還有秘密警察「蓋世太保」(Gestapo)的成員。……然而東德政府從維持國家穩定的角度出發,卻極為需要前親衛隊和「蓋世太保」人員提供他們過去納粹時代的經驗,所以他們都被安排到了簡稱「史塔西」(Stasi)的東德國家安全部工作。」

類似認為東德使用前納粹份子或是運用納粹方式控管監視東德人民的論點亦常見於諸多相關書籍,當然亦有相反論述,認為美國為抵抗蘇聯共產勢力而包庇前納粹人員的論述。

[8] 關於著名照片〈躍向自由〉的主角東德士兵康拉德・舒曼(Conrad Schuhmann)故事,請見神奇海獅先生於自由評論網刊載的〈躍向自由〉一文(https://talk.ltn.com.tw/article/breakingnews/3450382, 2021/02/26 15:59),描述舒曼脫逃東德的心境轉折,非常精彩。另外林思怡於上報刊載〈【柏林圍牆倒塌30周年】躍入自由西德 東德士兵家人成永遠絕望的牽掛〉一文中提及舒曼脫逃西德後,因其身分被西德調查,「德國媒體當時形容他的情況就『像顆被擠壓的檸檬』。」後來他在巴伐利亞定居,換了不少工作,沉溺於酒精中。直到圍牆倒塌後他才真正感受到自由。然而十年後,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日,飽受抑鬱症困擾的舒曼在住家附近的果園中上吊自殺。

[9] 一九六二年十月古巴飛彈危機後,蘇聯和美國建立熱線,可隨時通話聯繫。

[10] 這裡指的是發生在一九六八年的布拉格之春,自一月五日開始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政治民主化運動,直到八月二十一日蘇聯以武裝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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